“朱水平,原如皋师范92级1班学生,正高级教师、江苏省特级教师,南通市通州区实验小学副校长。”
年9月,我满怀着憧憬第一次迈入如皋师范的大门。校门非常简朴,印象中古朴青砖砌成的犹如高高城垛的校门上方写着两行字——如皋师范学堂。走进大门,眼前便忽地一亮,校门内侧正对面是“一进五堂”。一条大块青石铺成的路,将五个院落从南到北犹如珍珠一样串起来。古朴的飞檐翘角,朱红的柱子,加上各个院落里各种红的绿的植物,构成了如皋师范学校独有的古朴风景。最后一个院落里,长着一棵非常古老的白玉兰树。每到冬天,大朵雪白的玉兰花盛开样子与落在枝头的雪相映成趣。从校门进去右拐,穿过一个圆形拱门,你便会看到一条由小青砖铺成的巷子,远远的向远处铺陈开去,加上两边高高的青砖围墙,走在其中,你便恍若来到了民国时期一条悠远的古巷中。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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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宿“惊险”往事
刚进学校时,我们女生的宿舍便在这条青砖路顶头右手边的院子里。那是一间很大的房子,估计原本是一个教室,后来改装成宿舍。所有床铺均是木质上下铺,里面容纳了两个班级的女生。宿舍的窗户很大,向外对开,窗沿很低。夏天天气炎热,大家贪图凉快,加之住在校园内,便将窗户敞开睡觉。直到有一天半夜里,一个女生睁开双眼,发现了站在床门口的一道黑影,正欲爬到床上方放箱子的地方偷东西时,一边吓得大声喊叫,一边跳起来追赶,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敢开着窗户睡了。那次的闹贼事件后,全班所有热血沸腾的男生们在班主任老师的带领下分成几组,组成了夜间安全巡逻小队,轮流在女生宿舍外站岗放哨。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女生们不得不都挤到上铺,在炎热的夏天裹着被子才能入眠。这个故事后来一度成为我们每次聚会时必定津津回忆的往事之一。宿舍旁并没有配套的卫生设施,全校唯一的厕所在整个学校的东北角,离宿舍大概有米远。因此,夜间如果要上厕所,是需要经历一番思想斗争的,在无法战胜生理需求的情况下,不得不拉上自己的好朋友,鼓足勇气,抖抖嗦嗦地摸索过去,最终都会是飞一般地逃离回来。好在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很久。随着校园住宿条件的改善,我们搬到了校外的宿舍区,住上了标准的宿舍。但现在回想起来,校园里那一段住宿体验却尤为深刻。反而条件变好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记得都不是太真切了。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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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上的考试
紧靠宿舍的是学校的实验室、计算机房等,往前走便是教学楼了。教学楼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小花园,别看它小里面可是长着各类植物,依稀还记得我的所有的植物类知识,便是从那个花园里得来的。生物老师姓张,个子不高,戴一副黑框眼镜,教学上从来都很较真。每逢生物考试的时候,他便从花园里摘取各类植物的叶子,排列在实验室的桌子上,让我们依次走过去叫出它们的名字。他则拿着一份名册站在你身旁随时记录着。因此,每到期末考试前,小花园里便挤满了人群,到处扒着叶子抢记各类植物的名称。若干年后,当我牵着孩子的手走在小区里,遇到各类植物,我总是能轻松地解答孩子对于周围植物的好奇时,我心里便油然升起对母校,对老师的怀念之情。
穿过小花园便是学校的图书馆了,那时候每逢到晚自习,大家便抢先到图书馆占据位置。阅览室里各类的期刊小说,吸引着我们这些懵懵懂懂的少年。
我在如师学习生活了五年(中师三年,大专两年),是如师那种精勤学习、追求真理、奋发向上、奉献祖国的高尚精神和诚朴、严谨、文明、奋发的优良学风,是那一批热爱学生、循循善诱、诲人不倦、堪为师表的师长,在我从少年到弱冠之际,为我铺筑下了牢固的巨大基石,使我双足坚实立地,并由此坚定有力地踏上社会,步入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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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书单
刚进入学校,学校为我们每个人标配了一套中国古典四大名著。那是一套胶印的简装书,一共8本。拥有如此大部头的文学书籍在当时的我看来,是如此的奢侈。于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文学阅读从这里开始。当时,刚从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何平老师(现任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任教我们的文选课,兼任我们班的班主任。他是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听说很有才华。何老师长得很有个性,狭长的脸,短如板寸的头发根根向上。印象中,他总是穿着一双像船一样的白色耐克鞋,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他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岁,但不知为何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感觉不容易亲近。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推开了一扇阅读之窗:读小说,《红与黑》《巴黎圣母院》《乱世佳人》《呼啸山庄》《简爱》《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读散文,沈从文、汪曾祺、周作人、余秋雨、史铁生……正是那段时间的阅读奠定了我作为一个语文老师最需要的“文学功底”。后来,上了大专后(如皋师范第二届大专班),在何平老师和汪政老师(现任江苏省作协副主席,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的影响下,我的阅读方向开始发生了转变,《美的历程》、《宗白华全集》《畜界·人界》《人间词话》等等,都成为那是穷学生省吃俭用买下的案头书籍。说句老实话,有些书我读不懂,有些书我也只能略知一二。但是。我却从那些深奥的文字中读到了一种新的看世界的方式。真正为语文教育研究而阅读,源于小学语文教材教法姚琅强老师的引领。当时,学校里发放的枯燥教材早就不能满足我们这群孩子对于教学与课堂的渴求。于是,姚老师不仅推荐了大量基于课堂实践的案例,还将当时小学语文教育领域中各个流派的主张推荐给我们阅读。周末,就带领我们将阅读转化教学实践进行模拟上课。就在那段时间,我知道了课堂、学生与我之间存在的那条深深的沟壑需要通过自己不断的阅读、实践与反思去填平。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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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得出的艺术教育
如皋师范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个学生必须选修一种乐器。为了方便教学,一个班级选修的乐器相对统一。每天晚饭后至晚自习之间的时间便是乐器的练习时间。我们全班选修了小提琴。作为一个从乡下走出来的孩子,我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接触过真正意义上的音乐,更别说乐器了。我们其中不乏由于五音不全而唱歌走调的人,但在划拍唱谱、拉响提琴的要求前面人人平等。于是,就在每天傍晚时分,在整幢楼不断飘飞的咿咿呀呀各种乐器声地熏陶中,我们也在不断发生着蜕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吹拉弹唱已经沉淀为我们每个人必备的基本功。学校里有一幢音乐楼。音乐楼里除了音乐教室,便是一间一间的琴房。一开始,琴房里是一台台的风琴。每个星期,我们都有固定的练琴时间,要求规定的儿童曲目会自弹自唱。最终,毕业基本功汇报表演的时候,这是重要的展示项目之一。现场自弹自唱不仅是在考验你的音乐基本技能和素养,还会考验你的心理素质。如果平时练习不到位,到时候很有可能手忙脚乱,曲不成调。因此,我们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是占领琴房。印象中,学校的音乐楼总是很忙,弹琴的,练声的……再后来,我上了大专班,琴房里的风琴全部换成了钢琴,我们选修的音乐课上也改教钢琴了。
音乐楼的四楼是舞蹈房。我的第一堂课就是在那里上的,教的是芭蕾舞的手位和站姿。当时的舞蹈老师姓唐,非常严格。后来的课已经记不清学习的内容了,大底是儿童舞蹈之类的。从来没有舞蹈这个概念的我,在班级汇报演出时,居然作为主要舞蹈演员之一为全校的师生们献出了一曲《采蘑菇的小姑娘》。至今,我的相册里还保留着一张头扎羊角辫,肩背小背篓的演出照片。工作以后,再也没有跳过任何舞,但是,舞蹈课中老师要求我们站位时收腹挺胸、两肩打开的站姿早已渗透到我每一天自信、挺拔的站姿中。除此之外,儿童简笔画、国画、毛笔字、演讲……似乎自始至终都贯穿在我的师范学习生涯中。
在那个“素质教育”这样的名词还没有风行的年代,我们这些乡下孩子却在如皋师范这样一方乐土上熏陶着,浸润着。所以,工作以后,我能够像音乐老师那样带领鼓号队;语文课上,我能像美术老师那样随手画出惟妙惟肖的简笔画;音乐课上,我也能带领学生弹唱自如;娱乐演出时,我还能运用美声唱法高歌一曲《我爱你,中国》……现在回忆起来,这一切都是得益于我的母校在那个时代为我打下的坚实基础。
犹记得母校建校90周年时,我作为鼓号队员在学校的河南大礼堂见证那一场盛典。如今,喜逢华诞,我由一个青涩、稚气的师范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小学教师,无以为报,只能在文字中回顾当年学习生活其中的点点滴滴,感谢她在我懵懂、无知、幼稚、拔节生长的求学时期,给了我一个温暖、安祥、严谨、自由的成长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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